中午吃饭的时候，郑清悠跟冯斌说起他回家过年期间，沪海发生的一些小事。
“黄河路那边新开了一家好厉害的酒楼，听说那家酒楼为了开业，专门花大价钱通了一条煤气管道的，酒楼请的是很顶级的粤菜师傅当主厨。
他们最出名的两道菜，一个是霸王别姬，还有一道是他们的招牌菜，青鱼秃肺拼海参。”
听到这，冯斌顿时笑了起来。
“哈哈哈，把秃肺和海参放在一起做的吗？那酒楼的老板还真是个土老帽。”
冯斌给出这样的评价，顿时让郑清悠有些惊讶。
“哇，小五哥你也这么评价的吗？爸爸得知那道菜的时候，也是那么说他们，说他们的老板和主厨设计这道菜，就是土到掉渣的乡下人吃法。”
接着郑清悠很好奇：“可是我听说，那道菜很多人都说做得好，我大姐和二哥他们也被人请去吃过，回来也都说那道菜很奢华。”
冯斌听后笑呵呵说：“把秃肺和海参放在一起烧，那真的就和我刚才说的，在罗汉大虾里，加上鱼子酱和黑松露一样，不过就是为了显摆食材好罢了，而且还是用一种极其土鳖的办法去显摆，他们的老板和主厨根本不懂如何运用食材。”
之前郑景逸在家里鄙夷这道菜的时候，郑清悠也问过父亲原因，但是父亲没有详细去说。
现在既然冯斌愿意详细说，郑清悠自然是非常好奇，继续追问。
冯斌一边吃饭，一边仔细说了一下这道菜的独特之处。
“秃肺你知道是什么吧？其实就是青鱼的鱼肝，青鱼的鱼肝必须要那种十来斤的青鱼才有一点点的，要做一盘炒秃肺的话，光是青鱼就要杀上十来条，而且为了保证鱼肝的鲜嫩，必须是要从现杀的青鱼上取。”
听到这郑清悠已经非常惊讶，她忍不住追问：“必须要现杀？那要一次杀十几条青鱼啊？”
冯斌点头：“对，要做一盘炒秃肺，至少要现杀十条大青鱼，因为鱼肝不是现杀，放久了会变沙了，就没有那种口感。”
接着冯斌继续说炒秃肺的做法：“炒秃肺最难的地方，在于既要让鱼肝入味，同时又不能把鱼肝炒碎了，所以炒秃肺对厨师的勺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，炒的过程中，必须要能够用均匀力道去晃勺翻动。”
冯斌边吃饭边很详细说明炒秃肺的做法细节。
这让郑清悠听得连饭都忘记吃了。
郑景逸也是有些惊讶，没想到冯斌竟然对这样一道极有沪海腔调的炒秃肺，也能如此娴熟说出其中的门道。
说完炒秃肺的做法，冯斌笑着对郑清悠说：“你看，光是炒秃肺已经非常厉害了吧？”
郑清悠回过神来，惊讶地说：“好厉害呢。”
冯斌点头：“炒秃肺本身，出锅要做到一种嫩而不散，而且还必须要入味，对厨师的手艺是一个极大的考验，同时一盘炒秃肺又需要用十多条大青鱼现杀取鱼肝做，所以这道菜已经是很奢侈，而海参的加入对这道菜没有任何增光添彩。”
郑清悠听完不禁好奇：“既然是这样，为什么黄河路上那家酒楼要加海参呢？”
冯斌笑着说：“为了面子，给一些不懂，和喜欢装腔作势，实际上又没有什么能力和财力的土鳖壮面子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秃肺是什么？但大家都知道海参很贵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郑清悠听到这顿时忍不住笑起来。
“小五哥你真坏，说人家是土鳖。”
冯斌说：“没办法，无论是秃肺拼海参，还是霸王别姬这两个菜，都真的只有土鳖才会当是什么好菜，秃肺和海参不搭，鳖汤和鸡汤也同样不搭，这两道菜都纯粹是为了满足某些土鳖自认为高端的体验罢了。”
说到这里，冯斌问郑清悠：“你还记得我们德兴酒家里，我做的那道用甲鱼做的菜吗？”
郑清悠立刻说：“记得啊，那道老蚌怀珠。”
冯斌点头：“对，就是那道菜，你觉得我的那道菜，是不是要比他们的霸王别姬更加高级？”
郑清悠认真想了想说：“好像还真是。”
冯斌接着又说：“如果真的想要把甲鱼做的更加高级，做什么霸王别姬，还不如做一道锦衣玉带呢。”
听到这个菜名，又让郑清悠感到惊讶。
“锦衣玉带？那是什么菜？”
冯斌解释说：“甲鱼身上最美味和精华的部分，便是甲鱼壳的那个裙边，这道锦衣玉带就是用裙边做成一道凉拌面吃，不但滋味很棒，还必须要现杀十几只甲鱼取裙边做。”
这个菜又是让郑清悠大吃一惊：“怎么又要一次杀那么多甲鱼啊？”
冯斌说：“这些菜都不过是一些排场菜罢了，无论是炒秃肺，还是这个锦衣玉带，都是穷奢极欲的吃法，我觉得并不值得去做一下。”
郑清悠也同意冯斌的话：“对，太奢侈了，我们不能做。”
郑景逸此时开口说：“倒不如做一个红烧划水呢。”
冯斌立刻赞同：“没错，用大青鱼做一个红烧划水更好吃。”
聊到这里，冯斌好奇问：“对了，黄河路上那家新开的酒楼叫什么啊？”
郑清悠回答：“至真园。”
听到这个名字，让冯斌顿时有些惊讶。
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啊？
看到冯斌脸上的神情，郑清悠好奇问：“小五哥你知道？”
冯斌摇头：“听你说了我才知道，我只是有些好奇，在黄河路上搞那么大的排场，开那么一家酒楼，是不是真的能赚到钱？”
郑清悠立刻说：“听说那边有最低消费，一桌最低消费要2000呢。”
冯斌听了顿时明白：“原来是这样，那就难怪了，搞什么秃肺拼海参和霸王别姬，完全就是为了搞出噱头，吸引那些想要做成几百上千万生意的有钱人。”
郑景逸说：“没错的，按照他们那个规模，一个月流水至少要做到几百万才行，只是靠卖那些菜肯定是不行的。”
听师父的这话，让冯斌有了更浓的熟悉感，好像这话记忆中也听到过。
但是他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听谁说过相似的话？
想了一阵，没有能够回想起来，冯斌笑着说：“我们跟他们没有竞争关系，我们又不去黄河路开分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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