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听到陈秋远的名字，封月就站起身往外走去，程玠见此一怔，随即，紧随其后。
他跟着封月上了马车，却见封月端坐在马车内，双目紧闭，好看的柳眉此刻紧紧的蹙起。
“你什么了？他们说的…是谁？你可以告诉我吗？”
封月一把拂开程玠凑到他跟前的脸，他偏开头，故作冷静的说道“这与你无关…小孩子就不要多管闲事了。”
程玠伸手摸着方才封月拂到他的脸庞，他反驳道“不说就不说，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！我年十五了，过了今岁除夕，就是十六…”
封月就那么淡然的看着他，这让程玠察觉到自己的辩驳是多么幼稚，他心中一窒，而后，索性探头看向马车外，在窗帘子后边，他轻声嘟囔道“我已经长大了，可不屑与他人做比较…”
封月瞧着他，无奈的叹了口气，他这副模样，分明就是孩子…是了，他只是个孩子，可他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…
他不由得再次忆起秋远，年少时与秋远在庭院内追追跑跑的记忆浮现在眼前，秋远饮毒而亡时…也还只是个孩子的年岁啊…
程玠从窗帘子后面瞥了眼封月，见他似是陷入了回忆中，他对这个名为陈秋远的人，起了兴趣。
是夜，程玠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，却什么都睡不着，他满脑子都是对秋远的猜想。
“你在想什么？想得这样认真？”
室内突兀的响起一道声音，惊得程玠转头向声音来源处看去，在昏暗中，借着月光，依稀能看清，窗边倚了个人，是五皇子，卫严。
程玠想到了他去寻五皇子未果的事，对他没了什么好脸色，他讥讽道“我能想什么呢？倒是五皇子，你一边说着要与我为友，一边却又不让我入府，我实在是很费解，五皇子你这般行径，究竟是意欲何为？”
卫严略一蹙眉，踱步到了床前，他柔声说道“此事是个意外，怪我管教不力，这才有了那势力的奴…”
猛一听到卫严说奴，程玠感到被刺了一下，他伸手推向卫严，恨声道“你若看不起奴仆，又何必前来找我…也好让我歇了高攀你的心思！”
卫严顺势抓住了程玠的手腕，他把人搂进了怀里，安抚道“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，你于我而言，不是那种奴仆可比拟的，我说过的，我需要你…”
“呵，原来是寻我去做事的，若不是需要我帮忙，你也想不到要来寻我。”程玠冷声说道。
他挣扎着想从卫严怀里出来，不想卫严紧紧桎梏着他，竟是让他动弹不得，卫严听罢他的讥讽，不由轻笑一声，他低头在程玠耳边宠溺的说道“至少你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。”
“怎么样？我这么说，你可会开心？”
程玠匆匆剜了他一眼，故而，他没看清卫严眼里的认真，他冷笑道“照五皇子的说法，我还得谢谢你了？”
“嗯…不用谢。”卫严似乎是不好意思了，边说边放开了他，他诚恳的说道“我是真心寻你做挚友的，你要什么样才肯信呢？”
程玠不欲与他多言，他慵懒的打着哈欠说道“行了，五皇子，这大晚上的，你究竟所为何事？别绕圈子了，你说的，我照做就是了…”
卫严见此，再度拥上了他，感受到怀里的温度，他沙哑的说道“你可知陈秋远？”
程玠正对此人起了兴趣，见他提起，忙不迭的问道“这…陈秋远是何人物？何以从没见人在明面上提起过他？”
“我来就是为了这事。”卫严解释道。
“这陈秋远，是封月的挚友，他们两小无猜一块长大，只是后来…秋远听从了皇叔的话，行刺了我父皇，却不料行刺失败，反倒被皇叔所弃，在狱中饮毒而亡…”
“你前几日拜封月为师，后又见到了皇叔，与他们有了牵连…我着实是害怕，你会重蹈了秋远的后路。”
卫严郑重的对他说道“你不该陷入到他们的斗争里去的，不如…你跟了我去！好歹…我能护你一命…”
“原来如此…”程玠轻声说道，他看向了卫严，恨声道“纵然如此，我也不会和你走的…你父皇害我荣国公府满门，王爷又教我轻贱自个儿，就算是你…也未必是安了什么好心，你们没一个是该活的！”
耳听得他的怨言，卫严轻笑一声，他顺从的说道“是是是，我们都不该活…那你有何打算？把我们都杀了？”
程玠转着眼珠，细细思索了下这事的可行性，片刻后，他低落的说道“我哪有这样的本事…”
“若我是个女子，我定要勾了你们的魂，让你们心甘情愿的死…可恨我身为男子，如果我不听从王爷的话，如果你不来寻我，我连近你们的身都难！”
卫严听罢，苦笑出声“所以说，你是不愿跟我走了？”
“是！多谢五皇子的好心了，五皇子，夜已深，慢走，恕我不远送了。”程玠说完话，翻身上床，一个呼吸间，他就紧闭双眼，似是睡着了。
不一会，他感到鼻上一凉，有人轻声呢喃道“不必称我五皇子，我更想听你唤我一声，严郎…”
程玠听到一阵远去的脚步声，他睁开了眼睛，昏暗的室内，已不见了卫严的身影。
“严郎…大抵只有你，才愿把你的一切好坏，尽数摊在我的面前…”
程玠轻声说着，他感受到身上的温热逐渐散去，不禁轻叹一声，温声说道“真要杀你，我还做不到…可若做你手中的利刃，看在你这三番两次对我好言好语的份上，我或许可以心甘情愿的一试。”
第二日，当封月看到顶着黑眼圈的程玠时，他吓了一跳，皱着眉问道“你昨夜没睡好？为什么？”
程玠揉着眼，阴阳怪气的说道“为什么？能为了什么，谁让我对那个秋远太过好奇，竟是想了一夜，这还是第一个让我想了这么久的人呢。”
封月叹了口气，他抚摸着程玠的发端，无奈的说道“你这么好奇做甚，知道太多，有时候不是个好事。”
“可若我不清不楚，如何纵观全貌？怕是只有被磋磨的份。”
封月不欲与他过多的辩驳，转而说道“王爷昨日来信，信上说，今岁除夕…你可以接近皇上了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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