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怨恨着段惊尘杀死了顾霓愿，可顾老爷却不像是汪家的人那样直接动手。
最严重的破坏，就是摧毁一个人的意志。
就像是顾老爷现在，像是悬崖边盘着的一株老树摇摇欲坠。
似乎有些怜悯，或许也是同情，段惊尘轻叹一声说道。“你若是继续这样维持她的生命，只会延长她的痛苦。”
顾老爷猛地抬起头来，眼中动荡不安，像是不愿相信，也像是在害怕因为自己而加重了顾霓愿的伤害。
一直看着顾老爷的寒衣忽然说道。“顾霓愿她会希望你们放手，她想要自由。”
只是这自由，是再也没有了将来，也没有了来生。
这是不能让顾老爷知道的，伤心的人已经够多了。
这个秘密将永远留存在寒衣和段惊尘的心中。
顾老爷低头沉思，缓缓说道。“你们走吧。”
“哥哥！”汪夫人仍然是不依不饶。
顾老爷全然不予理会。
“你们走吧，离开顾府，再也不要出现在繁城。”顾老爷挥手，给段惊尘他们让开了一条路来。“从此以后，顾府与仙乾殿绝无往来！”
原本就不合的两家，现在是彻底有了积怨，不管这有没有道理可言，却是现在最好的结果。
段惊尘没有多说，只是抱着寒衣离开了，可汪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哥哥，竟然生气的甩开了顾老爷，几步的追了上去。“给我拦住他！将那丫头给我抓来！别想这么轻易的就离开顾府！”
可汪夫人的话已经没有了效力，没有人听从她的命令，看着那些受伤的人，再加上路远桥刚才那招式迅速绝不拖泥带水。
凭借着顾家的这几个人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。
然而看见没有人听从命令，汪夫人更是气急败坏。“你们在想什么！动手啊！”
可顾老爷一把抓住了汪夫人的手腕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，显然顾老爷用了力气。
而汪夫人的手腕已经发红，狰狞着的脸也变得痛苦。“哥哥.....你这是在做什么......”
“够了！够了！”顾老爷几乎是怒吼着说的，震怒的模样吓得汪夫人脸色惨白。“这里是顾府！这个家姓顾！”
汪夫人一副委屈的模样，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。
汪藏雪不可置信的跑到顾老爷的面前，掰着他的手。“舅舅，放手啊舅舅。”
汪藏雪甚至是哭了起来，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。
顾霓晴瞧见她这样，连忙上前将汪藏雪拉开。“这有你什么事！”
“姐姐！你放开我！”
顾霓晴丝毫不放手，硬是扯着汪藏雪退到了后面。
“顾霓晴你放开我！”
汪藏雪气急败坏的甩开了顾霓晴的手，扬起鞭子就要打了过去，可这鞭子，却在落下的前一刻，被一股如同利刃般的骤风斩断。
鞭子尖端顺势变了方向，甩了出去。
看向力量的来源，祭北雁缓缓地放下了手，他一脸严肃的看着这场闹剧，并不想治谁的罪也不想参与到其中来。
寒衣远远的看着祭北雁，就像是在那村庄之中见他的时候，他站的那般挺拔，一身的傲骨不容侵犯，而他的身后，站着的依旧是沈箐初。
那位置从来都没有变过，两个人依旧是那般的登对。
汪夫人现在也顾不上段惊尘走了多远，她现在最害怕的是失去了顾老爷这样的靠山。
“哥哥！我都是为了顾家啊！是......是为了我们顾霓愿啊！”
“你闭嘴！”
提起顾霓愿来，顾老爷的怒火显然又上升了一个高度。“你没有资格说是为了愿儿......你以为.....你做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么。”
顾老爷忽然哽咽起来，想想之前一直对这些弟弟妹妹的维护，这一辈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。
“顾曼樱......你以为......你心里存着什么样的心思，我一概不知么.......”
汪夫人现在是彻底的慌了神，口中一直念着“哥哥”。
段惊尘最后回头看了一眼，这已经是顾府的家事了，也走了很远的距离，根本就没有人拦着他们。
段惊尘轻车熟路的离开了顾府，在这黑夜当中，街道之上车水马龙，街市热闹一如往常，清乐楼中演奏着欢快的曲调，由远处传来。
或许是在庆祝顾霓愿的自由，这种彻底毁灭的自由。
段惊尘没有走人多的地方，绕着街巷一路向南，远离了主街的喧嚣，似乎要到了繁城的郊外，在一处庭院前，段惊尘刚到了门口。
那大门就打开了，出来的正是柏茗茉。
看着在段惊尘怀中的寒衣，茗茉心里五味陈杂，愣了一瞬便展开笑容。
“寒衣你这待遇不错啊。”
寒衣咬着嘴唇怒瞪了一眼茗茉，段惊尘根本就没有回答。
走进庭院，不大的地方三座屋子一目了然。朴素无华就像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，进了门倒是有一个老妇人出来过，瞧见了段惊尘便匆匆的转到了屋后去。
段惊尘将寒衣安置在一间房中，起身便对跟来的茗茉说道。
“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要住在这里了。”
“我们不离开繁城么？”
茗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本来以为段惊尘出面怎么也能解决这里的事情，既然解决了那就可以离开了。
然而寒衣终是开口说道。“我现在可走不了路。”
茗茉一头雾水。“什么意思？什么叫走不了路？”
寒衣躺在床上骗过头来看着茗茉。“也没办法自己吃饭洗漱上茅房......”
还没等茗茉继续问下去，段惊尘直接说道。“这段时间除去我为寒衣疗伤，就由茗茉来照顾寒衣。”
“你们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廖白走到茗茉的身旁，简单说了一下寒衣的情况，茗茉倒吸一口气。“所以我就得伺候着寒衣，她上茅房我都得伺候着她上？”
寒衣躺在床上缓缓的点头，段惊尘也不理会茗茉的抗议，率先出了屋子穿过院子到了另一间房中。
茗茉看着段惊尘的背影，自然知道他为什么又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，段惊尘一定是又用了不少的冰寒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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