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判是门学问，语言是门艺术——还是鲁迅。
太寻公按照郡王的命令操作，直接占领了主导地位，敲打、威胁、绑架再加一勺糖，强行逼迫凌云殿合作。
事实上，对其他三大宗派也是这么干的，很直接、很光棍，但这玩意太吃人。
“可以商量！”凌虚子脸色认真了一些，只是捋须的动作快了几分。
太寻公笑着弹出一封书信:“这是郡王亲笔！殿主请阅！”
凌虚子轻飘飘的接过，破除上面只有尊者才可以画出的天地大势符箓印，忽然一丝冰霜蔓延至手指，不由微惊，随即轻描澹写的融化冰霜，扫视一眼信件，大笑道:“夫子，早拿出郡王信件，何必如此麻烦？凌云殿愿与西秦郡王同谋！”
“甚好！”
太寻公挥舞衣袖，那张琉璃文书再次飘起。
凌虚子端坐未动，轻撩手指，落手为笔，一股迥异于尊者大势的涟漪，自行化为笔画，落在琉璃文书上，赫然形成“凌云殿”三字。
天空中一道难以言明的气息瞬间覆盖凌云殿山门。
太寻公看着殿外的气息，大笑道:“武者修自然大道，这自然大道显形，凌云殿与西秦已经绑在了一起，可喜可贺！”
转身带着熊掌二女离去:“以郡王最高礼节，洒水庆祝去！”
目送着三人走出大殿，一群凌云殿长老诧异的看向凌虚子，西秦郡王的信件中，到底说了什么？
“爹。”
后殿走出一位绰约多姿的女子，雪白的酥凶略露，容貌极为妖艳，但一双丹凤眼中却满含凌厉，“女儿也好奇这西秦郡王的信件到底说了什么？”
“没几个字！”
凌虚子摊开信件，上面只有“二月二，猎谷林，姜玉卿”九个字，“但已经够了，此人神道子，小尊者境，鬼点子太多，手腕太强横，为红尘俗世万里疆土的君王，我凌云殿没得选择啊。”
顿了顿，苦笑一声:“哪里来的这么个妖孽小子，实在是……”
“殿主！”
这时一位身姿挺拔的弟子，匆匆进殿，抱拳行礼:“西秦来的那两名女子正在四处洒水。”
“区区洒水，又能如何，随她们去吧。”
……
“闪开！”
兴灵府，东城大街，一群骏马狂奔而至，马是西域妖马名种，人是气势深沉的武道高手，只是脸色苍白，忧心忡忡。
沿途百姓匆匆让开一条道，马队直奔西秦郡王府，径直入了府衙，跳下妖马，片刻不停，奔向内宅。
“九叔、蝉衣，刚到？”
郭氏带着下人和庶子女匆匆迎了上来，神色拘谨。
京城的姜家人，天然比西秦小支姜氏高一头，当然，三爷和郡王除外。
头发花白但气色更显年轻、精神饱满的姜庸边走边沉声问道:“进城便听说了玉卿的事，他的身体如何了？”
郭氏眼圈一红，泪水滴滴滑落，哽咽着:“怕是就在这几天了……”
向来冷静的蝉衣一双丹凤眸子瞪大了几分，姜庸尊者已经怒气勃发，一路上对姜玉卿招自己前来的事疑惑不定，结果是姜玉卿不行了？
一闪入了寝殿。
只见殿中冷冷清清，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扑面而来，大床上躺着瘦弱、憔悴、紧闭双的姜玉卿，床边跪着几个丫鬟。
一股悲意涌上心头，姜庸尊者脚步沉重，缓缓靠近床榻，抓住辛卓的手腕，稍一打探，不禁老泪纵横。
姜玉卿，如今已经是响彻大周南北十八州千、万里之地，人尽皆知的枭雄人物，大周第一异姓诸侯王，姜家的顶梁柱和未来，不夸张的说，除了开国先祖姜渊，便是此子最为出色。
此刻，突然垂死，到底为了哪般？姜家还如何支撑下去？
“玉卿？玉卿？”
辛卓缓缓睁开眼，他是真的陷入了半昏半睡的状态，当然纯粹是饿的，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。
他只是觉得做人做事，还是对自己狠一点的好。
“叔祖来了？”
“来了！”姜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，“为何会这样？”
辛卓看了眼鸿胪馆方向，估算了一下时间，谎话说的十分丝滑:“修炼上古邪功，走火入魔，伤了根本，全身经脉堆砌，真气、大势难聚，活不成……了。”
“你这小子……”姜庸实在是又恨又急，“此事也怪叔祖没有点醒你，你进境太快了，快的不似人间该有，从伏龙山开始至今，仔细算来，不过两年多而已，两年时间，从凡体入境小尊者，你的身体如何承受的了？
一般武者，无不是从两三岁开始打磨筋骨，经历十年、数十年乃至百年慢慢入境。你倒好，打熬筋骨、开三宫、武学、神通全部速成，毕竟是肉胎凡体，如何承受，你根基太薄弱了啊！怪我，怪我……”
辛卓看着痛苦的姜庸老爷子，内心毫无波澜，甚至有点想笑，不过老爷子说的也有些道理，自己确实入境太快，天下武者的各种苦难、煎熬都没经历过。
像折飞燕，十一个月大开始练武，夏练三伏，冬练三九，整整二十余年，无时不刻不在修行，承受了一般人无法忍受的地狱般折磨，加上天赋妖孽，才会有现在的成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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