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妃的目光从德公公和他身后的两个侍卫身上扫过。
最后在他们手中端着的酒壶和酒盅上停留了片刻，唇角露出了一丝嘲讽。
“德公公劳烦您先出去吧。”长安说道，“我和王爷，想要同母妃说说话。”
“是。”德公公转身离开，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侍卫，并示意他们留下。
侍卫自己明白，况且皇上还亲口吩咐了，要眼前看着佟妃上路，亲眼看着佟妃和任何人的接触。
“别出去了，那两个侍卫不离开，你出去装什么样子。”佟妃冷着脸，说话丝毫不留情面。
“佟主子，通透。”德公公尴尬却也不敢放肆，尤其是当着长安的面。
佟妃的目光落在，长安的脸上，“你的模样和你秋雅公主不一样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，总觉的你和你的母亲还是有相似的地方。有生之年，能够见到你，已经无憾。”
“……母妃……”长安眼眸中的泪落下，声音哽咽，“我，长安舍不得啊。”
“不要难过。”佟妃伸手擦掉长安的眼泪，又看向自己的儿子，“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好好的，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知道吗？尤其不要为母妃的离去而难过，想必黄泉路上，易王在等我。是我连累他了，我要对他说一句对不起。”
“不。”北冥玹眼眸是红的，为了佟妃的事情，他昨晚没有睡，“其实，易王临死前，最愧对的人，便是母妃您。”
佟妃微笑，眼眸中有泪水落下，“昨晚梦里，我见到了易王，他说他一直在等我。所以，今日这壶酒，我求之不得！”
“母妃开心便好。”长安深深呼吸，她想到自己前世临死前的种种，突然觉得，如果前世自己亦是这般的甘心，或许就不会再度重生为人了，是那样的执念让她走到今天。
“玹儿。”佟妃恳求，“答应母亲，今生莫要辜负长安，好好待她。”
“母妃，放心便是，今生长安便是我的唯一。”
“好。”佟妃的唇畔始终带着微笑，“告诉我，当初易王最后说了什么？”
北冥玹没有立刻说话。
长安明白北冥玹的意思，起身，“苏溪，陪我到外面走走吧，德公公一起如何？”
“是。”
说着，长安已经走到门口，她冷笑回头看来了一眼两个侍卫，“关于易王的事情，皇上绝对不会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。
若是想活命，最好随本王妃，出来。皇上问起，你们可以把所有罪过推到本王妃身上。”
那两个侍卫是皇上的心腹，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，就跟在皇上身边了，他们自然清楚，易王意味着什么。
二人彼此看了一眼，随着长安一同走出了房间。
当然皇上赐给佟妃的毒酒，要一直在他们的手里，而且还要确保无误的看着佟妃喝下去。
房间里，只剩下北冥玹和许宜佟，“母妃，您不知道，昨晚我一直在想，为何您就能再忍一忍，如此儿子就可以在您的膝下尽孝，在过上几年，长安为您生下孙子，孙女的。岂不是好？”
“这么多年，母妃知道，亏欠了你很多。”佟妃眼眸含笑的看着北冥玹，“但是母妃更相信，没有我你会活的更好，从小到大你的努力，你的隐忍我看得到。我会在天上看着你，看着你主宰天下！”
“好！”北冥玹点头，“母妃会不会怨恨我，杀了易王？”
“不会！”佟妃肯定，“我知道，是他逼你杀死易王的。”
北冥玹发现，或许自己的母妃对易王，并非只有内疚一种感情把，否则她不会用她自己的命，去与父皇当众顶嘴，只是她似乎并不知道，自己对易王的感情究竟到了何种地步。
“易王是我杀的。”北冥玹看着窗外面的天空，“当时，我父皇就在隔壁房间看着我。
我告诉易王，皇上让顾清风反口，说俊海战役的内奸就是易王，然而顾清风拒绝，皇上便将他囚禁了。
我说，只要我杀了他，皇上就会放顾清风回家，当时易王很开心。
他还说，男人之间勾心斗角阴谋诡计，竟然连累了母妃，这是他最放心不下的。
在易王咽下最后一气前，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，那天与母亲之事，即便是被人陷害，可他从不后悔，只是委屈了你。”
佟妃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，终于抑制不住的大哭出来。
良久，佟妃止住了哭泣，“让他们进来吧，我想去见易王。”
“好。”北冥玹答应着。
德公公，两个侍卫，跟在长安的身后走了进来。
“把酒给我。”佟妃声音平淡。
“主子。”苏溪哭着跪在地上，“不要啊，奴婢舍不得您。”
“皇上有话，若是苏溪姑娘愿意陪着佟妃主子，会更好。”
“不需要！”佟妃冷声说着，狠狠的瞪了方才说话的那个侍卫一眼，“苏溪还要留下来照顾玹王妃呢。”
说着，佟妃看着长安和苏溪，“以后，你就留在玹王妃的身边，知道了吗？对她就如对我一般。”
“是。”苏溪点头，“奴婢谨记，一定会对玹王妃忠心。”
“母妃。”长安，安慰到，“儿媳一定会善待苏溪姑姑的。”
侍卫将酒端到佟妃的面前。
佟妃没有任何犹豫，一口饮下，只是冷笑到，“最是无情帝王家……”
话落的同时，人已经闭上了眼睛。
“送，佟主子。”德公公跪在地上，大声喊道，“佟主子一路好走。”
地上跪着的苏溪大声的哭了起来。
长安落了泪，跪在佟妃榻前。
北冥玹眼眸中充满了血丝，一句不说，冷着脸，看着已经去世的佟妃。
“王爷，王妃还请节哀。”德公公看着北冥玹，“王府的事情还得由，王爷和王妃主持。奴才此时要向皇上复命了。”
北冥玹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，真个人似是一个木头。
“德公公。”其中一个侍卫说道，“皇上密旨。”
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，上面盖着皇上的大印。
德公公皱眉接过旨意，看完后，脸色铁青，“怎么可能，要杀了鬼医？如此，谁来为玹王爷治病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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