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厂长，你开什么玩笑？李主任听了肯定会生气的！”玉梅一脸惊诧地望着陈广辉。
陈广辉苦笑了一声：“不是万不得已，谁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呀。”
玉梅神色凝重，看着陈广辉十分不解地问道：“这么说是真的？小飞长得倒是蛮可爱，也招人喜欢，可，这是为什么呀？好端端的，李主任为什么要把小飞送人？”
陈广辉叹了一口气：“李主任家的情况你也知道，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孩子，爱人在城里又没有户口，工作就更别提了。小飞这一出生，一家六口就靠着李主任一个人的工资生活，你想想，这日子过得有多艰难。所以，去年小飞他妈才带着几个大孩子回了农村，考虑到小飞还小，就留在城里让李主任带着一起生活。”
“这我知道，但也没必要把小飞送人呀？”玉梅插话道。
“唉，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。李主任整天忙得手忙脚乱，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，实在是难为他一个大男人了。时常耽误工作不说，关键是孩子也没带好。”
玉梅点点头，小飞经常去医院，她都碰到过一两次了。
“还有，如果他爱人和孩子的户口问题得不到解决，长期的两地分居，对家庭，对孩子都不好。这不，眼前就有个机会，可以解决他家属的户口问题，所以李主任想要争取一下，这才想着要把小飞送人。”
“我还是不明白，他家的户口问题和把小飞送人有什么关系？”玉梅摇摇头，表示自己不理解。
“厂里有个‘可控硅元件车间’你是知道的，可能今年他们就会分出去成立一家新的电子厂。”
“我知道，前一阵厂里已经传开了，大伙儿都知道。”玉梅心想，这和小飞扯得上什么关系。
“为了照顾新厂的干部，市里会给他们批几个家属的进城落户指标。我帮李主任争取了一下，他很有希望调去电子厂，这样就能解决他家的户口问题。”
“这不是挺好的嘛，那干嘛还要把小飞送人？”玉梅忍不住又打断了陈广辉的话。
“你听我说嘛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。”陈广辉对玉梅一再打断自己的话有些头疼，挥了下手制止她。
“新建的电子厂是以前的车间主任岳霖在负责，他和我关系一直都很好，加上对李主任的印象也不错，大致确定了让李主任过去工作。可是，新建的电子厂人手不足，工作又繁多，基本上要求一个人顶两个人用。你也知道李主任现在的情况，带着小飞想要全身心投入到电子厂的建设中去，简直是不可能的。岳霖知道情况后，担心会影响到电子厂的建设工作，就有些犹豫。如果李主任不能抓住这次的机会，他家属想要进城落户，那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去了。没办法，只有出此下策，准备把小飞送人，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电子厂的工作中去。”
听完陈广辉的话。玉梅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不过，她对李书贤的这种做法还是不太理解。
“老厂长，为了几个进城指标，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人，这么做值得吗？”
陈广辉端起茶杯，静静地看着玉梅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开口说道：“对你来说，几个进城指标和孩子比起来，你肯定是选择孩子。可是，每个人面临的问题都不一样，在李主任看来，一家人的团聚也许会更重要。你的女儿也是收养的，你好好想想，当初她父亲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你？恕我直言，我想你会选孩子的原因，有很大部分是因为你自己没有孩子，对不起，我说得有些直接，你不要介意。李主任家的情况又不一样，他家现在光儿子都有两个，他们有其它的考虑也是很正常的事。”
玉梅眨巴着眼睛细细想了一会，对陈广辉说：“唉，也是，各家都有自己的烦心事。如果李主任真心想把孩子送人抚养，我倒是蛮愿意的，小飞这孩子，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。”
陈广辉松了一口气：“你先别急着高兴，小飞妈妈还有两个条件，只有同意这两个条件，他妈妈才愿意把小飞给你们抚养。起初我也找了几家愿意收养小飞的人家，可听了小飞妈妈的条件，就都不愿意了。”
“啊，还有条件？你说来我听听。”玉梅一脸好奇地看着陈广辉。
“这第一条倒是简单，收留小飞的人家一定得是他们认识的。”
“这个我符合呀，那第二条呢？”
“这第二条就有些麻烦，他们要收养的人家同意她可以经常去看小飞。就这一条，让那些愿意收养小飞的人家都退缩了。他们认为，既然把孩子交给他们，那就是自己的孩子了，跟原来的家庭最好不必再有任何联系。”
“呵呵，我倒是不介意。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，小飞妈妈的心情我能理解。这种迫不得已的骨肉分离，想想都会觉得很痛苦，如果能让他们常常看到自己的孩子，也许就没那么痛苦了。”玉梅笑着说道。
陈广辉也笑了，手指着她说：“也就你才那么心大，先别急着答应，回去和你家老余商量一下，商量好了再答复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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